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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人,为什么活得苦,活得那么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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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语之可18:落花风雨春仍在》点击上图了解更多精彩内容文

万方

◎原题《你和我》(节选)

所有的难,难以理解、不可理解、无法理解、抗拒、绝不接受,都被人生张着大嘴一股脑儿吞下去,用牙齿嚼碎,伴着唾液、胃液,胃肠的蠕动,一整套消化吸收的过程,最后我得到的是一样真知:理解。理解让我能接近真相,不会轻易由别人的话左右。对他们,我的亲人们,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我不想指责,也从无怨恨,因为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做。

妈妈邓译生(方瑞)年轻时

我的妈妈,邓译生,是邓仲纯和方素悌的女儿。

外公邓仲纯,又名邓初,他出生的邓家和方家一样,也是安徽名门。祖上最有名的人物是邓石如,清代篆刻家、书法家,外公是他的五世孙。邓石如为自己起了几个很浪漫的号,号完白山人、风水渔长、龙山樵长、顽伯,可见是多么自由洒脱、特立独行的一个人。我对外公没有多少清晰的印象,印象最深的是在他死之前,北京锣鼓巷的一个院子里的光线。我从来对光线很敏感,会忘掉发生的事情,忘掉事情发生的缘由,但是会记得光线,会记得一切是在什么样的光线下发生的。上世纪30年代,妈妈少女时期和婆在青岛我记得西斜的阳光斑驳地洒落在院子的砖地上,很多大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一个病人躺在里屋的床上快要死了。他和我有关系,可我不清楚是什么关系,因为我太小,而且他几乎没有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那位躺在床上的老人,脸瘦得吓人,颧骨下面塌陷得像两个黑洞,妈妈拉着我的手走到他床前,那是我不愿意做而不得不做的。我不记得是他摸了我,还是我摸了他,总之我们有身体上的接触。因为他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脑瘤压迫了他的视神经。这是我长大以后知道的。“亲亲,亲亲公公。”妈妈凑到我耳边说,同时想把我抱起来,举到适合的高度。我陡然挣脱她的手,扭身逃跑,跑出屋子,逃到明亮的西斜的阳光里。死亡依然存在,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像空气中飘浮旋转的颗粒,一会儿被阳光照见,一会儿又消失不见了。上世纪40年代,父亲曹禺和母亲邓译生(方瑞)在重庆外公病重后从青岛来到北京,因为他的两个女儿都在北京,他的妻子也在北京。他和婆从抗日战争结束之后就分开了,再也没有一起生活。他有一个女人,是个护士,李大姐,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在最后的日子李大姐没有来北京,没能陪在公公的病床前。妈妈准备好了房间,铺好了床,干净柔软的枕头,新暖壶,新毛巾,脸盆,拖鞋,等待爸爸住到自己家里,让她能尽孝,贴身地看护服侍。她长得最像爸爸,是爸爸最爱的女儿。可爸爸却没有来,不肯住进铁狮子胡同3号女儿的家。他的拒绝我认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大家都认为的原因,公公从一开始就不接受爸爸,我是说我的爸爸,到最后他还是不情愿改变对这位女婿的态度;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却被忽略了,那就是公公不愿意回到婆身边。妈妈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家中院子里和公公分开后,婆一直跟着我妈妈生活,我爸妈的家就是她的家。公公不想回到婆的家里,重归婚姻的壳子,哪怕那只是一个形式,哪怕他就要死了。他要对得起另一个女人。我需要简单解释一下第一个原因,我爸爸和我妈妈相遇、相爱的时候,他是有家室的人,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而我妈妈是公公的心肝宝贝,二十出头,还从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对他们的爱情公公竭力反对,最终彻底地失败了,因此他怀着抵触的心理,到死。这个理由亲友皆知,却掩盖了另一个理由,也许那才是公公更在乎、却不想说出口的。我姨告诉我,公公有一次和她说起婆,他结发的妻子,他说:小宛生啊,我对得起你妈了,我没有和她离婚,对得起她了。万方与父亲我要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都见*去吧!这就是这一刻我真正想说的。人,为什么活得苦,活得那么累?以公公为例,他在感情上始终不接受我爸爸,把他视为异端,然而他自己又离开了妻子,但还给她留下妻子的名义。我爸爸呢,历经百般曲折,终于离成了婚,和我妈妈结了婚。这里有两个男人,我爸爸,公公,我不想把背叛、抛弃这样的词用在他们身上,因为如果我用了这样的词,就会有一万个其他的词语冒出来反驳,就会出现一个法庭,律师就会开始为各自的一方辩护,陪审团就会一分为二,争论,吵架,甚至打起来,最可笑的是,当然也很可悲,不会有判决,因为根本没有法官,没有人有资格。钱财可以判决,房产可以判决,物质可以判决,权利也可以判决。除了爱。在公公患病之后我的姨曾和李大姐见了面,李大姐跟她说:我是真的爱你爸爸,我会好好照顾他。但是我的姨不同意,不答应,她不仅代表她自己,还代表着全家和全社会。当她和我谈起这段往事,她哭了,哽咽得说不出话,但我还是能听出她的嗫嚅:“我对不起公公,对不起,对不起他……”之所以为了数十年前自己的行为而痛心哭泣,因为她最终意识到尽管众多亲友陪在公公的病床前,公公还是感到极大的欠缺,甚至很孤独。万方著《你和我》年的锣鼓巷,我记忆里的院子,是妈妈匆忙之中租下的。她一定很伤心,除了为父亲病重,还为她心底的愿望破碎了。父亲和丈夫,父亲和母亲永远被生死分隔,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了。时间会把一切都在阳光下摊开,我的优势是从事情发生到今天,我拥有的时间比他们多。时间意味着距离,距离意味着理性,一般来说理性很难战胜感情的力量,尤其在亲人之间,理性经常处于下风。所幸,在写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心理上一点点发生了变化,变得不再那么踌躇多虑,更趋于坦然,坦然地面对真相。在此我要把这句话再说一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见*去吧。上世纪60年代,曹禺、方瑞与女儿万方(右二)、万欢在北京香山◎本文节选自《语之可18:落花风雨春仍在》,全文字,完整阅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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